菲奧所處的這一片俄羅斯土地,基本上是一片被世人忽略的地方。這裡的山頂吸收著寒氣,積雪比方圓一百英里內的任何地方都更厚、更結實。站在最高的一座山上朝北方望去,你會看到樹林、山巒,還有石砌的兵營。以前那些士兵只是一群無害的酒鬼,他們被送到鄉下,以免妨礙別人,但自從拉科夫來了以後,菲奧就開始聽到風中傳來吵吵嚷嚷的軍令聲。有時候夜裡還會傳來尖叫聲。灰色的兵營後方是平坦的郊野、白雪覆蓋的農田和樹木,更遠處與雲朵連成一片的是聖彼得堡的煙霧。 菲奧對嫩腳說:「瞧見了嗎?南邊只有一望無際的雪。聽著,要是你瞇起眼睛,」她用手遮在嫩腳的眼睛上方,「除了雪還是雪。」 菲奧非常喜歡這個地方。木屋周圍的大地充滿了生命的律動和光芒。每當人們路過她的樹林,為白色世界的單調感到悲哀時,她就覺得那些人太無知了,他們根本不曉得如何正確理解世界。雪花說著暴風雪和鳥兒的閒話,每天清晨都會講一個新的故事。菲奧咧嘴笑了,嗅了嗅冰冷的空氣。「現在是這個地方最健談的時候了。」她對嫩腳說。 當然,她的世界並非十全十美。附近幾座農場裡的孩子本來就不多,有一些比她大很多,幾乎快要成年了,嘴邊已經冒出鬍渣,而另一些年齡又太小了,她和狼一靠近,這些孩子就會開始哭喊,甚至還莫名其妙地吐一場。菲奧喜歡幾個大孩子的相貌,但當她想加入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是大笑,說她不過是個小屁孩,身上還帶著一股狼味。 菲奧發現只要有陌生人在場,自己就很難表現得像個正常人。有時候她過於沉默,但當她希望自己風趣一些時又表現得很粗魯。幾個星期或幾個月過後,她說過的一些話又會傳回她耳裡,聽到那些話時,她真恨不得一頭埋進雪地,好讓自己的臉降溫。至於大人,根據菲奧的經驗,他們在碰到她的時候總會有些退縮。母親說或許──其實八九不離十──是因為她會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狼也會盯著人看,可是誰都不會斥責牠們。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小魯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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