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25日 星期日

如何避免在無意間,對被害者及家屬造成二度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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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2 第1284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新書鮮讀 如何避免在無意間,對被害者及家屬造成二度傷害?
多想你能懂我的溫柔!無憾的道別,以同理,傾聽末期病人的恐懼、憤怒與自責
法律是一種看待世界的角度,一個充滿爭議卻必要的方法
為什麼政府積極阻止加密貨幣的發展,聯合國反而成立無現金聯盟?

新書鮮讀
如何避免在無意間,對被害者及家屬造成二度傷害?
圖/遠流出版
書名:《你真的可以選擇不原諒》

內容簡介:面對那些「包容、寬恕、原諒」等傳統選項。

其實,我們還有一個更強大的武器:你可以選擇不!原!諒!不原諒,是因為我們正在孤軍奮戰,想要成為自己人生的主人!

本書率先從受害者與家屬的角度,解析為什麼我們可以坦然接受「不原諒」這個選項,以及如何用正確的視角與態度來與受害者相處,陪伴他們重回寧靜的生活。

人類擁有非凡的自癒能力,但作者發現,「身邊人適當的關心與健康的支持態度」是另一個強大因素,可以使自癒力更加堅固。因此書中提出具體的方法,幫助讀者理解被害者與家屬的經驗,也說明我們可以做些什麼,幫助被害者盡快恢復。

書中結合了受害者/受害者家屬親自口述、心理與社工親眼見證、作者20多年的實務經歷以及多項研究調查報告,用流暢且令人難忘的敘事,呈現以往隱藏在當事人心底深處的經歷,讀來令人動容。

■什麼是「適當的」受害者形象?哪些舉止才「符合」社會對受害者的期望?

■真的可以「一看就知道」誰是壞人嗎?如果是你,躲得掉嗎?

■關於和解與原諒:簽下了和解書,但內心無法原諒,該怎麼辦?

■如何避免在無意間,對被害者及家屬造成二度傷害?

■與被害者或家屬相處時,可以笑嗎?哪些話不該說?哪些行為要避免?如何適當的支持?

■當被害者或家屬想要傾訴時,該如何傾聽?需要什麼樣的心理準備?

■哪些因素有利於被害者恢復?哪些因素會妨礙恢復?

人的內心深處有著善良的意志,本書將使讀者成為「好的引路者」,陪伴受害者重新成為社會整體的一員。本書也將使受害者及家屬的身邊出現更多「良善的好鄰舍」,讓每個人即使帶著創傷,依舊能全力奮戰,努力成為自己人生的主人。

作者介紹:金泰京,我是一名臨床心理學家,也是犯罪心理學家,有人稱我是臨床調查心理學家。我致力於協助各種各樣的受害者努力奮戰,將心理創傷扔回過去,轉而將精神集中在此時、此處的生活。

搶先試閱:〈害怕遺忘的被害家屬〉

抗拒復原

大部分的被害者家屬會因為自己「逐漸變好」而產生罪惡感,因此又會感到痛苦。有位因殺人事件失去子女的母親不斷問我:「醫生,我是不是正在好轉?」如果我回答「沒有」的話,她會回問:「那就幸好。但是醫生,真的好痛苦啊,什麼時候才會好起來呢?」

矛盾的是,偶爾我會回答:「是啊。」這時她又會毫不猶豫地說:「我太卑鄙了,我這樣還算媽媽嗎?我真的是一個壞透了的媽媽,失去孩子之後竟然還能睡覺、吃飯、呼吸,這還像話嗎?」

雖然每個人的狀況很不同,加上每個個案中「故人」與「遺屬」之間的關係也很不一樣,但依據實務經驗,殺人事件的被害者家屬從「完全意識到所愛之人已經死了」,至少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如果死者是子女、找不到故人遺體、或遺體受到嚴重毀損等情況,會需要更長的時間。不僅如此,在認知上承認事件之後,光是哀悼過程,就還需要三年以上的時間。

如同某位被害者家屬所說:「子女因為其他因素先走一步的話,雖然會埋葬在父母的心裡,但是子女因為殺人事件而先走一步的話,是無法埋葬在心裡的」。

展開哀悼只是意味著被害者家屬勉強維持現實生活的狀態,並非完全擺脫殺人事件的影響。不管過了多久的時間,只要到了故人的生日、忌日等紀念日,或是面對意想不到的生活壓力,對事件的記憶一定會再度浮上被害者家屬的心頭,撼動他們的生活。所以我在與殺人事件被害家屬諮商時,不會將目標設定為「要消除痛苦」,而是與事件一起活在當下,因為這才是最好的。

在克服心理創傷的脈絡下,「時間」的確是最好的良藥。令人遺憾的是,被害者家屬的時間流逝速度,與被害者周圍其他人的時間是不一樣的。被害者家屬無法把事件留在過去,而被害者周圍的其他人則能以較快的速度回歸日常生活。其實,周圍的其他人會比被害家屬更快回歸日常生活,這也是理所當然的,而且我們也期待他們快點回歸正常生活,成為被害者家屬堅強且健康的支持資源。問題在於,當他們回到日常生活的那一瞬間,對被害家屬的憐憫也會減少或消失。

結果是,從周圍其他人的角度來看,從某個瞬間開始可能會覺得被害家屬怎麼還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他們常常隱晦地指責被害家屬,恢復得太慢。甚至會鼓勵失去子女的父母儘快再生一個孩子,或是鼓勵失去妻子的配偶再婚。因此在創傷諮商中太常看見這樣的情況:需要對被害家屬周圍的其他人(特別是重要支持者),進行心理教育並給予適當的資訊。

十年前我第一次和殺人事件的被害家屬們一起去郊遊的那一天,一方面覺得有些害羞,一方面全身都緊張得坐立不安,因為不知道在與被害者家屬相處時,是不是可以喧嘩笑鬧?露出悲傷的表情是不是反而會讓他們感到不舒服?是不是可以先開口搭話?有太多的不確定。這樣尷尬的時間過了一陣子,有一位被害者家屬突然舉手大聲問我:「醫生,我們今天可以笑嗎?」我回答當然可以啊,接著她說了下面這段話。

我因為殺人事件失去丈夫已經過了三年,到現在還是覺得丈夫會打開大門走進來一樣,所以總是會從睡夢中驚醒跳起。即使如此痛苦,但是最近偶爾不知不覺也會笑,真的很奇怪吧。

每當我覺得痛苦,身邊的人總是催促我「忘掉吧,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不要哭了,現在笑吧」,但是當我笑的時候,周圍的人卻會在背後罵我說即使這樣送走丈夫還能過得這麼好、還能笑得出來。所以我盡量不與事件前就認識的人見面,認識新的人也怕被誤會,所以對於自己是被害者家屬的事絕口不提。但是,醫生,雖然非常悲痛,但偶爾也要笑一笑,這樣才能撐過這彷彿永遠不會結束般的痛苦時間,對吧?

許多犯罪被害者問我:只要接受心理諮商,就能忘記事件的記憶嗎?令人惋惜的是,創傷性事件是與生存相關的記憶,是絕對不可能會忘記的,但是可以讓這段記憶不影響現在的生活。心理諮商會對這過程有所幫助,所以那天我是這樣回應那位失去丈夫的受害者家屬:

雖然我沒有可以讓你遺忘事件記憶的能力,但是當你擁有這些記憶的時候,我也能在努力繼續生活的你身邊,給予幫助。

對於殺人事件的被害者家屬來說,恢復並不代表忘卻那次事件的記憶,而是意味懷抱著悲痛,僅能維持此時、此刻現在的生活。對這樣的他們來說,就連不過是一瞬間的歡笑及幸福,也要先討論是否有資格享有,那麼這樣是不是對他們太過冷酷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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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你能懂我的溫柔!無憾的道別,以同理,傾聽末期病人的恐懼、憤怒與自責
圖/寶瓶文化
書名:《無憾的道別:安寧心理師溫柔承接傷痛與遺憾》

內容簡介:「我怕來不及跟我爸爸媽媽……和好。」──離家十幾年的女兒癌末時所說……映之安寧心理師,陪你走人生最後一段無憾的路。

以同理,傾聽末期病人的恐懼、憤怒與自責;以理解,接納末期病人家屬的絕望、沮喪與不安。

末期病人的難搞、憤怒、沮喪、不安、恐懼,甚至尖銳的言語攻擊,映之安寧心理師溫柔理解、承接;而在難搞、憤怒、沮喪、不安、恐懼、尖銳的言語攻擊背後,那些埋藏在末期病人心底最深處,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曉的遺憾與未竟之事,映之安寧心理師引導著他們,讓他們傾聽自己。

與生命道別,我們無可逃避,但我們能用愛,走得無憾。

•心心是醫院最小的老病人,一歲不到診斷出癌症,照顧她的母親悲痛:我這麼努力,妳卻這麼受苦。」

•「其實我都知道爸爸快死了……可是媽媽叫我不能說。我在想,是不是每次媽媽不在,我都叫爸爸跟我一起偷偷吃泡麵,才害他生病的?」

•六十多歲的男病人對醫生嗆聲:「啊不會開刀就說啊……乾脆來死一死啦。」

•「我怕來不及……跟我爸爸媽媽……和好。」離家十幾年的女兒癌末時所說……

二十二篇末期病人的故事,每一篇都扎心、盈滿淚水,而映之安寧心理師在無盡的溫柔、柔軟與同理中,細膩提醒:當孩子罹癌,要跟孩子說嗎?當孩子父親或母親離世,如何陪伴孩子的悲傷?在幫孩子好好說再見之前,是否能先好好愛?而當老年人喪偶,不但易被忽略,且悲傷更容易躲藏在抱怨裡,以及當面對摯愛的家人將離世,我們能不能接納並允許自己理解,無論是仍想積極治療,或選擇安寧,那都是因為愛。

作者介紹:王映之,諮商心理師/護理師身心領域雙碩士。曾任馬偕紀念醫院諮商心理師等,現任職於好晴天身心科診所。

搶先試閱:〈多想你能懂我的溫柔〉

一顆一顆為了要除去腫瘤惡臭的洋蔥,散落在安寧病房各處。

在安寧病房看了許多令人動容的夫妻,卻有這麼一對夫妻是因為他們磨了一輩子的感情,讓我印象深刻。

從沒有人看過他們爭吵,因為他們真的幾乎從不吵架,不說,任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對相處融洽的夫妻。或許這也是一種默契,兩個人拗了一輩子的脾氣,他們倆深知彼此的「眉角」,不小心就可以碰到對方的線,兩人的氣話不用出口,就可以這麼拗著。

如玉不年輕了,實際年齡也有五十幾了,晚婚的她有一個念高職的兒子。但她皮膚白皙、身材纖細,留著一頭沒有染燙的及肩短髮,搭配上妹妹頭斜撥瀏海,一股仙仙的文青風女孩氣質,讓她看上去至少比實際年齡少了十歲。

她的先生因為工作忙碌沒有辦法常常到醫院,她的兒子也因為職業類科的實習到外地。她時常都是一個人待在病房,如果有人關心她,她會淡淡地說:「沒事啊,習慣了……」

雖然不常見到先生,病房裡的公共空間卻堆滿了先生帶來吃完的、吃不完的食物和一箱箱的保健食品。除此之外,一顆一顆為了要除去腫瘤惡臭的洋蔥,散落在病房各處。

害怕失控的心理恐懼

如玉的卵巢癌生長速度極快,惡性度也很高,從發現開始,腫瘤在體內每天都有感地長大,第一次就診,醫生就宣判如玉的死刑:「無法開刀。」勉強用了化學治療,卻對腫瘤生長的抑制發揮不了太大功效。

沒多久,如玉和先生討論:「就順其自然吧。」做這個決定的當下,不過離初診三個多月。

就這樣,那顆從沒開過刀又光速生長的腫瘤,在如玉來到安寧病房的當下,已經是一顆躲避球大小的蕈狀傷口,就連見過各樣癌症腫瘤的資深病房護理師,各個見狀仍大為驚訝。

撐破皮膚的腫瘤傷口連帶流出腐敗的體液,產生惡臭,濃烈的味道還是讓鄰床的病人及家屬無法忍受,只得讓雙人健保床暫時當單人房使用。平時關上房門,才能減少這個氣味對病房空間的影響,但卻也隔成了房裡、房內的兩個世界。

光是每天腫瘤換藥都是大工程,需要專人每天兩次到三次,每次至少半小時的護理。

有個護理師告訴我:「我真的很願意幫她換藥,即便占去我很多的時間,也擠壓到我其他工作的流程,但我知道,還好我們接受過專業的癌症腫瘤傷口護理的訓練,知道要怎麼給她最好的敷料和照顧,不然她可能更加地受苦。」

這是安寧病房護理師非比尋常的愛。

「但妳知道嗎?即便我戴了雙層口罩,雙層手套、穿了隔離衣,離開病房後洗手好幾遍,我整天身上都還是沾滿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味道。」這是一個凡人最直覺的生理感受。

無疑地,這個腫瘤是棘手且惱人的,最難為情的當然是病人本人。腫瘤非常霸道地在她身上橫行無阻,氣味也是那麼不受控地在病房裡四溢,這跟如玉給人溫順的第一印象,可真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遠啊。

然而,即便是面臨到這樣棘手的狀況,如玉看上去仍是那樣的矜持。唯獨每天要幫她換藥的主責護理師因為長時間跟她相處,發現了她的異狀。

在她溫婉的外表下,卻有著與外表迥異的執拗脾氣,凡事都有她自己的堅持,只要稍微感受到傷口有一點點滲液,就會沒有辦法忍受,急著要護理師換藥,自己吃進去什麼食物、何時進食、吃多少、幾點要熄燈休息,都有自己的規則。

護理師耐著性子,跟她相處幾天下來,帶著一些情緒和對她的擔心跑來找我。護理師讀出生活得不能有半點差池的她,其實透露著一種害怕失控的心理恐懼。

風和土的苦戀

我跟她在團隊大查房時見過一面,不算是生面孔。在我的邀請下,她隨我走出病房,我領著她,打算就在病房走道旁的椅子坐著聊聊。

推開她安靜的病房門,上午十點的病房走廊,挺熱鬧的,人來人往充斥著各樣聲音。護理師交完班後,推著工作車上工。行進中的工作車,輪子和地板摩擦出精神抖擻的聲音,還有車上各樣物品互相碰撞發出來的啷啷的聲音。聲音最後會停在病房門口,待護理師們把藥品、點滴等清點好,再一床一床的發配;遠方也傳來大廳活動病人和家屬的講話聲和電視聲。

在這裡,有點吵,但吵得剛好,為的是讓她感受一下上午十點病房裡的生命力。

我挑了一張離她病房最近的椅子,好讓她感受到「還在我的範圍」的安心感。病房外開放的空間,也暗示著沒有要談什麼太過私密的話題,好讓我們能夠在這樣的空間,有點刻意地隨意聊聊。

瘦小的她背負著巨大的腫瘤,需要像孕婦一樣,在坐下前側著身子,才能維持重心,緩慢地坐下。

也忘了我們是怎樣聊開的,只記得我們倆的交談聲和笑聲,一點都不輸給旁邊的吵雜。就這樣,我們好像兩個女生好朋友,她跟我分享跟先生婚後的甘苦。

他們家在台北市郊山腰,房子比市中心的房子大多了,是個空氣好、景致佳的好地方。如玉抱怨,唯一不好的是這個家如風一樣的男子。男主人經常不在家,是個不受控的大男孩。

她歪著頭思忖著:「我們好像也不是不相愛,但我們一輩子都在拗脾氣。唉,想來是我們個性太不一樣了。他像風一般愛好自由,我像土一般固執戀家。我們本質上相互依戀著,但是總無法一起好好待著。」

我靜靜地繼續聽她說:「他不在家的時候,我想著他。有什麼不開心的,我便一直忍耐著,幫他照顧這個家和兒子。他難得回到家,平時情緒控制得很好的我,卻忍不住在他回家的時候找他吵架。他的脾氣也不遑多讓啊,吵架沒有半句好話。他對我是好,只是總是自顧自的做,給我的,卻都不是我需要的。

「妳有看到病房裡那些食物嗎?」

「嗯……」

「他會幫我準備一堆食物,但都不是前一次我們見面我交代他的,然後又都不在吃飯時間帶來。我在用餐時間苦等不到他,我已經吃飽的時候,卻看著他拎食物來,我已經沒有半點食慾,吃不了幾口。他覺得我是在氣他,他又會轉而生我的氣。妳說我怎麼沒有氣?

「剛結婚的時候,我會跟他吵,但後來我累了,決心不再跟他吵,但心裡的氣就這麼憋著,所以外人常常以為我們很好。我們確實是相愛的,但見面時常常因為小事在賭氣,兩個人都不跟彼此說話,直到我們需要說再見的時候,都還沒和好,可是我心底卻是想要被安慰的啊,卻總是得不到他的半句安慰。」

「你們總是沒給對方機會和時間好好相處,哪來談得上相愛。」我有感而發地說。

她低下頭來,眼淚也跟著滴落,滴到她的病人服上。她憋住的情緒和那股氣,好像跟著眼淚一起在她的衣服上暈開了……

腫瘤寶寶想要對我說的話

深深吸了口氣、吐氣,她主動開口說到她的腫瘤,帶有點揶揄的口氣,指著隆起的病人服說:「妳看我,像不像孕婦?」

剛剛的交談已經讓我們的關係拉近到可以開一點小玩笑的距離。

我眨著一隻眼睛,開玩笑地說:「是有那麼一點∼」

我們兩個都笑了。

「妳知道嗎?我覺得我的腫瘤會這麼脹大,就是我過去所有向內憋的氣都從這裡冒出來了。」

「以往沒有被自己聽見的情緒,用這樣的方式吸引妳的注意呢!」我說。

「是啊,我有時候真覺得我像是個孕婦,重新懷了一個腫瘤寶寶。我並不恨她,因為她好像在提醒我,要好好照顧她,不能再忽視她,所以我會摸著我的腫瘤,聽她跟我說的話,也在心裡跟她說話。」

「腫瘤寶寶雖然不可愛,但是她好像是一個生命的禮物,提醒妳一些重要的事。」

我不說破,繼續讓她自己回應自己。

「她真的是我的禮物。大家都覺得我很難搞,呵呵,我不是不知道,但我真的拗著脾氣太久了,沒有學會和先生溝通、沒有學會和自己相處、滿滿的情緒又一直壓抑著,讓自己變得越來越難搞,其實是連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需要什麼、想要什麼、應該怎麼做。

「如今我的腫瘤好像在提醒我,時間不多了,我不能再這麼和自己和先生僵持著……」

真是一段令我驚豔的自我對話。

把惱人的腫瘤轉化成一個生命的禮物,透過身體和自己重新連結,看見了自己慣性憋藏已久的情緒,從逃避的心理狀態,到現在想要試著轉身回頭,面對自己和先生存在了大半輩子的關係問題。

用眼淚哀悼那懷著愛,卻被情緒蹉跎的歲月

她終於可以好好哭了。

我輕輕抱著她,讓她靠在我肩上好好哭。

如玉哭得像個孩子,她的眼淚這回浸濕了我的衣領,不斷啜泣抖動著。這一刻,她只專注在自己身上,為自己好好地哭一回,哀悼那些懷著愛卻被情緒蹉跎的歲月。

一會兒,如玉左邊肩膀上的抖動漸漸緩和下來。她用手擦了擦眼淚,抬起頭說:「明天下午他說他會過來,妳可不可以過來陪我?我有一些話想對他說,但我好像還沒有自信可以獨自完成,但我想要拿出我的勇氣,在我生命結束以前,可以來得及對他說。」

「好呀,我會陪著你們。這回,妳需要說的是自己的感受和需要,不要再只是賭著那口氣抱怨了。」

我真希望,這回是兩個人能夠有機會好好聽,也好好對彼此說話。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如玉的先生,是一個跟如玉完全不同調子的人。

他留著一頭藝術家的飄逸長髮,稍有蓄鬍,一身黑衣黑褲。不用多說,就可以嗅到他愛好自由的靈魂。

如玉半坐臥在床,先生幾乎平躺在靠窗的陪病椅上。我則是搬了張椅子,坐在床和椅中間的空間,好像是楚河漢界的界址。

在我為彼此簡單介紹今天談話的目的後,如玉選擇了先開口,她正在展現她想要跟先生溝通的勇氣。

她說:「你應該知道,我們中間一直都有些問題。我想,我都到這個坎了,需要跟你好好聊一聊。」

「要聊什麼?我們都已經這樣相處多久了……」

先生有那麼點的防備,我猜也是種不習慣溝通的心理狀態吧。

如玉的情緒應該已經累積到一個頂點。她放棄了迂迴,單刀直入地說:「這麼多年,你經常不在家,工作永遠都很忙,每次回家都是來去匆匆。我一個人顧家、一個人帶孩子、一個人吃飯……」

先生沒答腔,托著腮幫子。

外表堅強執拗的如玉,內心是一個渴望先生了解她的辛苦,給她一點安慰的小女人。我提醒她:「可以說說這樣的生活帶給妳的感受嗎?這個感受,應該憋在妳心裡好久了。」

我們太常抱怨事件,而忘了讓對方有機會聽見我們的心。真正需要被撫慰的心,卻被自己用抱怨堵成了一道牆。對方只聽見抱怨的情緒,但常常沒辦法聽懂自己真正想要被了解的感受和需要。

如玉停頓了一下,說:「這麼多年,我覺得我太孤單,也太寂寞了。當孩子還小的時候,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要一個人處理,還要面對你家人不諒解的指責,我常常因為這樣覺得孤立無援,所以,最需要你的時候就成了我最無助的時候。所以我會氣你,氣你不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跟我一起面對。我怨你,怨當初我要跟你談離婚,你不肯。我就像被你圈禁在這個家,像是失去自由的籠中鳥。最苦的是,每每你回家,我滿心期待,但是你的壞口氣也讓我沒有辦法好好跟你說話。我們吵架、生彼此的氣,最後只能失望地看著你離開的背影,一次又一次……這就是你說的這麼多年還要溝通什麼,因為我們總是沒有溝,也沒有通,到最後凡事只能忍,我也不願意再說些什麼。當我咬著牙一件又一件事情處理過來,當我變得堅強,不需要你的同時,我們也變得更生疏,我也變得更固執難搞了。」如玉一口氣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她的先生應該也不容易,我看見他的眼神裡有悲傷與無奈。

終於可以在真誠的表達中,聽見溫柔

好像把一些重要的心路歷程說完,如玉終於可以說出她心裡真正的需要。

「老公,你知道嗎?或許說了那麼多,我真正需要的是你。我們當了這麼多年最熟悉的陌生人,在我臨走前,我想要重新跟你在一起,需要跟你有連結。我不想要那麼堅強、那麼勇敢,甚至不想要繼續把這些話忍在心裡。這是昨天我在跟心理師聊天中發現的,這也是不斷長大的腫瘤教我的,我要幫助我自己,就是要表達自己的需要。我聽我心裡的聲音,我真正需要的只有你。」如玉這時候的聲音,好溫柔,好溫柔,這就像她的外表給人的感覺一樣了。

如玉先生的表情也在如玉的敘說中不斷地變化,彷彿在腦海裡回到那些不經意就流過的歲月中走了一遭。這次倒敘般地回放,從夫妻間的僵局回到親密的從前。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是夫妻間的間隙是何時存在褪了色的青春。

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欲言又止的話,嘴邊吞吐了幾次。

終於,他直接來到了道歉的這一段:「是我對不起妳……」

如玉的大眼睛一眨,又抖落了幾滴淚珠。

哽咽中,他好像說出了從沒對太太說過的內心話:「我也不知道怎麼跟妳說,但我很想妳能懂。從小,我就面對著貧窮和爸媽不斷爭吵的家,我只想逃離開家,但我渴望我有一個完整的家。當我擁有了自己的家,我卻不知道怎麼待在家,我只會不停地工作、不停地賺錢來確保我的家無虞。我也知道我脾氣不好,說話沒半句能聽,所以……我以為,只要我離開,我們就不會吵架,這樣,至少,我們會好好的,妳也會好好的;我以為我離開家,就是對妳最好的保護……因為我也需要妳。」

這是一個男人想給卻給錯方法的溫柔。正如我之前所想,我在他們當中並沒有真正需要做什麼。真正幫助他們的,是他們給了彼此一個機會說自己。

當人真正可以真誠一致地表達自己,心就能夠漸漸地放鬆、柔軟下來了。不需要劍拔弩張,一樣可以把話說到心坎裡。

當然,本來就深愛著彼此的兩人,終於可以聽見彼此了。

老天爺對他們似乎是憐惜的,從那之後,如玉還在病房裡待了好些陣子。

我們經常可以在上午十點的病房裡看見如玉和先生並肩散步的身影,也可以看見如玉臉上比以往多了一些開朗的笑容;說也奇怪,如玉的蕈狀傷口流淌的滲液竟沒那麼臭了。

該來的終點,依然到達了。

那天,剛巧也在上午十點,如玉剛剛離開,還在原來的病房,我敲了敲門,把門推開走進去。

那是一個跟原先陰暗惡臭完全不同氛圍的病房了。十點的陽光明亮,卻不刺眼。全然敞開的窗簾,陽光正巧斜照在如玉的臉龐,化了一點淡妝的如玉,像是甜甜睡著那般,非常安詳。

如玉的先生跟往常一樣,坐在旁邊的陪病椅上,跟我打聲招呼,同樣不多話,但我可以感受到他這回認真地當起了「如玉的先生」,盡責地待在太太身旁,招呼著來跟如玉道別的親友們。他的溫和穩定地反而安慰了親友的悲傷。

風和土的苦戀,在坎坷的情路上顛簸了這輩子,然而最美的道別,是兩人在道別前可以在一段對話中,解開了心結,用愛說出不一樣的故事。

那天談話到了最後,如玉的先生主動地走到病床邊,輕輕地把太太的頭摟進自己胸口,小小聲地說:「我們錯過了好多……我想用接下來的日子,讓妳感受我的溫柔……」

我們都知道即便時間不多,但先生一個深情的擁抱已經在如玉的記憶裡刻畫永恆的溫柔,而如玉的笑容,也將溫暖先生餘生的夢吧。

心●理●師●的●呢●喃

用愛說出不一樣的故事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過去的如玉和先生,雖然都深愛著彼此,但是在過去長期溝通失效的挫折裡,他們雙雙關閉了溝通的管道,把自己的情緒和想法單方面的堵塞在自己的

內心。

夫妻(關係)間的修補,心理師像是在斷裂的關係中的一條棧道,讓兩個人能夠走出自我的象牙塔,開始跟對方有真實的接觸。

開啟的對話,要能夠修補關係,要讓彼此有機會聽見對方的為難、聽懂對方重視的價值、把平時的不滿或是沒有機會表達的情感表達出來。

若能聽見對方在乎自己、在乎這份關係,就是一個修復的契機。讓彼此在愛人與被愛的狀態裡,重新說出不一樣的故事。

▶▶ 閱讀更多 寶瓶文化 王映之《無憾的道別:安寧心理師溫柔承接傷痛與遺憾》

 
法律是一種看待世界的角度,一個充滿爭議卻必要的方法
圖/商周出版
書名:《像法律人一樣思考》

內容簡介:法律是一種看待世界的角度,一個充滿爭議卻必要的方法;法律的思考是一種知性態度,是推論、概念和形式的運用。

法學院第一年的課程設計,主要是讓學生知道「如何像法律人一樣思考」,學習分析與推論技巧;這表示法律人有一套獨特的思考與共通的方法可以解決法律問題。而這對圈外人來說是很神祕的。

法律人面對的任務是:對特定的法律問題,什麼才是「正確的」解答?確認正確解答的適當方法是什麼?例如應否強制一個弱勢者履行一份對他極不公平的契約——這樣的法律思考不只困難,還讓人很糾結;法律經常是推論方式的選擇,也是人生立場的抉擇。

探討法律有兩個角度:一是由外而內;二是由內逐步向外。前者我們可以想像是哲學家面對法律並加以分析,他會檢視社會或理智現象,拆解並理解它們的知識結構。這種方法的好處在於能對法律有新鮮的發現,不會因為背景相似而局限眼界;風險則是一個非法律人可能煞有介事地批判法律,卻未能像學科內的人那樣充分瞭解法律論理的內涵。後者我們可以想像有個法律人在實踐法律論理的過程中,遇到需要靠知識理性解決的問題。他思索這些問題,試圖超越慣性思維,用更好的觀點看待這門專業本身。風險在於法律研究者可能會無意識地受制於他本來想要研究的重要假設與論理過程

本書可謂是一個準備課程,採取由法律核心逐步外擴的方法,幫助法學生瞭解他們即將進入的專業文化,亦有助對法律感興趣的大眾了解法律原則的脈絡。作者透過主題式探討揭開法理學的謎團,解釋法律人如何思考和傳授法律分析的概念與方法,闡述豐富的法思想史與法律詮釋方法,以及引發各種法律問題的社會力量。

作者介紹:威廉・包沃斯,1946-2019,美國聲譽卓著的法律專家與法學教育者。在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任教超過四十年,期間擔任過法學院院長五年,二○○六到二○一五年任職校長,對大學教育進行廣泛重整,堅定維護學術價值。

一九七○年代初期於哈佛大學求學時曾擔任《哈佛法學評論》總編輯。一九七七年進入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法學院任教,熱愛教學與帶領法律學子認識新的思考方式,教授主題是法理學,包含法律與法律制度的本質、法官在案件裁判中的論理過程,以及法律與正義和道德的關係等等。參與調查知名的德州休士頓能源公司安隆案(Enron scandal),將相關證據寫成Powers Report,是安隆事件爆發後最重要的一份調查報告。

搶先試閱:〈「我希望恢復以前的腦袋」〉

法學院第一年的課程設計,有很大部分是要教導學生學會「像法律人一樣思考」。一年級新生的表定課程很重要,像是侵權法、契約法、物權法、民事訴訟法、憲法,不過在這些學習底下有一個更基本的無形目標。我們希望讓學生學到一套建構法律論理的分析技巧。這麼說有個隱含的假設是:法律人會採用一種獨特的思考方式,從而有一套共同的方法可以解決法律問題。

眾所周知,法學院第一年很辛苦也很挫折,如同我們在《大一生》(One L)與《力爭上游》(The Paper Chase)這類熱門電影中看到的。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多,其一是採用蘇格拉底式的教學法,讓學生在同儕面前積極解決問題,而非只是坐在課堂上吸收資訊。十九世紀末蘭德爾教授(Christopher Columbus Langdell)在哈佛法學院提倡這樣的個案教學法,主要是希望發展並傳授一種更科學的法律論理方式。1而今,這種授課形式被認為有助於學生學習思考。但不意外的,要求學生隨時參與的教學法,即便循序漸進,都會讓學生感到緊張焦慮。大多數法律新鮮人過去只有求學唸書,沒有別的經驗,連生活問題都不曾擔心。2很多人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表現實在不怎麼樣。

然而,還有一個更深層的原因。要像法律人一樣思考,必須採取一種特定的知識立場,強調理性、概念化與形式化,而其可能激起強烈的情緒與智性反應。設想以下的對話:

教授:本案契約是否成立?

學生:我認為要求消費者付費是不公平的。

教授:但我的問題不是那個。契約是否成立?

在這個看似簡單(亦常見)的對話底下,是一種複雜且具爭議性的世界觀。教授的法律立場隱含幾個基本假設,在此只舉其二:一、法律與道德(公平)是不一樣的,應該加以區辨;二、人們的問題可以也應該審酌一套限定的標準(透過適當的法律規則)加以解決,而非考量全部情況。稍後我們會再討論這個簡單對話的複雜性及其基本假設。目前它已足以顯示,要求學生採取這樣的知識立場令人感到不安。暫且不論學生對於個案結果有何反應,可以想見要調整學生對問題的思考方式就會被抗拒。

有人說,法學教育是藉由限縮思考來鍛練心智。3在電影《力爭上游》裡,嚴格的金斯斐教授告訴他的學生,雖然他們進入法學院時腦袋裡裝的都是漿糊,但是他們離開時都能學會像法律人一樣思考,而他的目標就是鍛練他們的心智。某個法學院的報刊上,有則漫畫的作者從反面加以描述(見上圖)。4

重點並不是說學習像法律人一樣思考是有害的。相反的,我們終究會明白它有許多好處,包括鍛練個人的心智。我要講的重點是,學習像法律人一樣思考是一把雙面刃,牽動嚴肅的議題:我們應該如何看待這個世界與其他人,以及如何與之互動。教導學生進行法律思考時我們經常未慎思其中風險,有時會讓學生隱約感到混淆困惑。

教導學生像法律人一樣思考也可能令人受挫。法律學子經常指控他們的老師「藏一手」,意思是老師問了很多問題,卻沒有提供解答。雅典人對蘇格拉底也有相同的抱怨。這樣很討人厭。學生看到的是表象,像是前述對話中教授沒有告訴學生契約是否成立。而教授面對這樣的抱怨,給學生的回答經常是:相對於具體的學理解答,更重要的是發展並運用分析技巧的能力。不過若要說真的有藏一手,也並非表面所見,而是藏在一個更深的層面,其中包含分析的基礎規則。為什麼一位教授會讚賞特定的論證方式,像是關注事實、法條用語,或一個裁判的經濟後果,而對於引據廣泛的概念規則或道德宗教信念的論證解答則不甚滿意? 而無論一個老師可以多清楚地指導學說理論,卻鮮少明白指示,甚至討論分析背後的基礎規則,也就是鮮少說明像法律人一樣思考是什麼意思。

不同課程可能有不同的基礎規則。在某個課堂上,老師要求精準而確切地認識一個糾紛的基礎事實,或謹慎留意法條用語,反而不屑接受引用廣泛的「優先原則」或概念。另一門課堂上則可能恰恰相反。也許在別的課程,社會對具體結果的期望才是關注的焦點。在某些課程,經濟理論似乎是普遍奉行的解方;而在其他課程,則強調以政治理論、歷史或特定的文義解釋來解答。學生實在很可憐,必須在這種變動的情境下學習像法律人一樣思考。

事實上,倡導教學生學習像法律人一樣思考的那些人,對於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各自都有不同的見解。甚至有些法學教授對於法律論理有何特殊之處抱持懷疑

的態度。對他們來說,像法律人一樣思考只是在說場面話。

法學院的課程選擇與教學風格反映了這種見解紛歧的情況。在課堂上被認為好的答案(不只就結果而言,還有推論的形式),很大程度是看教授對於法律論理的基本假設(時常隱而未宣)。當學生抱怨根本不知道教授想要什麼,其實他們比自己想的更聰明。不同的教授想要不同的東西,也就是說他們要求不同的論述方式,因為他們對於像法律人一樣思考有不同的法學假定。有些教授認為法學論理是概念的、形式的,與道德或政治不同。其他人則認為法律分析與道德或政治並不存在有意義的區別。有些教授認為法律解釋就像是文義解釋;有些人則不這麼想。因此,想當然耳,他們對相關素材的選擇,以及他們認為適當的論述方法,都有極大的差異。只有不曉得法學見解紛歧的學生才會對此種情況感到訝異。

並不是每位教授都會有意識地採用一致的法律推理的理論。大部分教授的教學風格多元,反映出對於像法律人一樣思考的複雜觀點。儘管如此,美國的法學教育中有不同的法學思想派別,以不同的方式影響著法學教育者。有些教授堅持依循單一學派,而大部分教授則是選擇性地依據多種論理模式。但終究各式各樣的思想派別會影響我們對於像法律人一樣思考的觀點,而這些觀點也影響著我們如何教導學生。不意外地,在這種理論分歧的指導環境下,學生會覺得學習不易。

▶▶ 閱讀更多 商周出版 威廉・包沃斯(William Powers Jr.)《像法律人一樣思考》

 
為什麼政府積極阻止加密貨幣的發展,聯合國反而成立無現金聯盟?
圖/采實文化
書名:《AI時代的現金戰爭》

內容簡介:當人們逐漸不再使用現金交易,改用信用卡、電子支付、加密貨幣……金錢只剩雲端數字,一場無煙硝的貨幣戰爭,已經全面默默開打!你我該如何保護自己的財富?

「實體貨幣」漸漸變成「雲端貨幣」,會對你我帶來哪些影響?了解利與弊,更能掌控財富的自主權!

◎ 「無現金宣言」對現金開戰

2011年,現金開始被塑造成「容易損毀、不安全、不衛生且昂貴」,由一群銀行、支付公司、政府機構響應,全球規模最大的金融技術大會Money 20/20還提出《無現金宣言》,21世紀一場全新、反現金的貨幣戰爭默默開打。

◎ 無現金社會,帶來便利,也造成財富隱憂

全球知名經濟人類學家布萊特.史考特觀察到,金融科技(FinTech)日益進步,不必帶現金出門,只要有張信用卡,甚至一支手機,就能購物,無論是刷卡或無接觸支付的「無現金社會」,對商家和消費者都是一大便利,有人說現金是經濟發展和自動化的一大阻礙,但相對也帶來不少隱憂──

.銀行無預警倒閉,存戶卻無錢可領、求助無門

.數位貨幣帳戶被駭客入侵或被詐騙,財富一夕歸零

.你存在銀行裡的錢,淪為國家和銀行的籌碼

.網路金融犯罪正在蓬勃發展

◎ 拯救現金,同時保護自己的錢包

史考特發現,雖然無現金社會是勢在必行的趨勢,但我們還是可以有方法可以保護自己的財富──

.不再把貨幣視為經濟的血液,而是神經系統

.了解金融體系的運作模式

.認識支持無現金社會的四大陰謀家

.強烈主張自己的現金使用權

本書還有更多探討雲端貨幣、金融體系、區塊鏈、加密貨幣、無現金社會的問題,讓你更有意識使用現金、信用卡、電子支付和加密貨幣,這樣才能有效且務實地保護自己的財富!

本書你將學到:

.什麼是雲端錢包、加密貨幣、國家貨幣、區塊鏈、FinTech?

.無現金社會帶給我們什麼衝擊與影響?無現金反而降低犯罪率?

.為什麼政府積極阻止加密貨幣的發展,聯合國反而成立無現金聯盟?

.反數位貨幣的保守派,會對社會造成什麼影響?

作者介紹:布萊特.史考特,經濟人類學家,也是積極參與財經事務的社運人士,曾做過衍生性金融商品銷售人員。他還曾與眾多團體合作,研究另類貨幣系統與金融改革運動,且是英國金融創新實驗室的高級研究員,目前住在柏林。

搶先試閱:〈檢查支付資料,就能看穿一個人〉

想像一個十六世紀的魚販,他的朋友和家人當然都對他知之甚詳,他在當地的同業圈中也小有名氣,但是離家再遠一點的地方就沒人認識他了。經過的船上若有人從遠處透過望遠鏡觀察,可能會在碼頭上看到此人並作出評估:男性,賣魚的,體格強壯,似乎住在附近的小屋裡。這些資訊既不完整也很粗略。

隨著時間的推移,企業和政府開發出更複雜的望遠鏡和觀測台,並透過這些設備取得被 觀察者的資訊。但即使到了1980年代,他們仍然只能捕捉到呈現出粗略圖像的資料點。不同機關得知的事情包括:三十五歲的單身女性,其社經地位大概是這樣的——在X區買了房子,在Y區上大學,在Z區工作。以像素化的形式呈現,你看起來有點像1980年代流行的電玩角色——一個粗糙的2D漫畫人物。

但是近年來——尤其是隨著我們的生活與網路越來越密不可分——資料的精細程度已經有所提高,而我們的個人資料,也開始類似於1990年代的電玩遊戲中的3D人物。

但如果我們想捕捉某人的逼真3D圖片——以及他們一張呈現出其內心想法和夢想的X光片——我們就需要從多個角度近距離繪製他們。而想要壟斷資料的各方勢力,正試圖捕捉和囤積這些資料。谷歌擁有能顯示你的欲望和知識興趣的搜尋模式,而臉書則擁有用戶的特殊時刻、喜好、炫富照片。但如果我們想看到一個人在社會中的真實行為——而非他們的白日夢或抱負——應該檢查他們的支付資料,因為那會如實揭露出我們曾在何時何地進行何種消費,能讓任何一名觀察者,深入了解我們最重視的事情、習慣和信仰,並能立即顯示出我們當下的處境。只要簡單地掃視一下某人的付款情況,即可得知此人是個沉迷網路賭博的有錢包租公,或是一個匯錢到南蘇丹且收入不穩定的租屋者。

積攢這些資料最終可獲得的獎勵,就是一套預測系統,能準確猜中你接下來會做什麼,或是你會如何應對下一個產品或政治挑釁。對於任何一個想要建立這種精準人物檔案的人來說,現金是最可惡的資訊封鎖者——它不會留下任何可供監測的痕跡,因此形成了資料的黑洞。要是支付業能把現金使用者全推入數位領域,他們就能建立一座巨大的資料金礦。

對於金融機構藉此資料搜集過程所累積的巨大權力,最早表達過不安的紀錄,可以追溯到1968年,當時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知名電腦科學家保羅.阿爾默(Paul Armer),曾在美國參議院的小組委員會,就「無現金和無支票社會的隱私問 題」(Privacy Aspects of the Cashless and Checkless Society)作證,他詳細訴說了他的擔憂:

我舉個極端的案例,所有的交易都會通過系統,而且所有的細節都被記錄下來(何人、何事、何處、何時及如何),然後立刻被傳送到一個中心,這顯然是對隱私的最大威脅。不論我們是買了糖果還是通過哪個收費站,像這樣的系統就會知道我們在哪裡,參與了哪些金融活動。雖然我們不大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遇到這種極端的情況,而且就算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到達那樣的極限,但問題是我們正在以多快的速度走向它?——節錄自保羅・阿爾默的證詞

阿爾默並非唯一一個對銀行主導的社會可能存在之隱患抱持前瞻性思考的人。馬爾康・華納(Malcolm Warner)在1970年出版的《資料庫社會》(The Data Bank Society)一書,是最早對電腦技術有可能侵犯隱私進行批判性探索的著作之一,該書並指出金融資料是最值得關切的領域之一。密碼學家大衛・喬姆(David Chaum)則於1983年在一篇標題為「用盲簽名以實現無法追蹤的支付」(Blind Signatures for Untraceable Payments)的論文中,對數位支付系統提出了類似的擔憂。

喬姆後來提出了一個名為「數位現金」(DigiCash)的新數位貨幣系統,它可以保護使用者的隱私。喬姆是「電馭叛客」(cypherpunk)運動的技術創始人之一,該運動認為數位技術正受到國家和企業的威脅——他們打算利用數位技術進行統治。「電馭叛客」效法早期的無政府主義哲學,主張在可能的情況下,人們應該自我管理而非被管理。

在無政府主義的政治哲學中,有一個權力平衡的公式:永遠支持劣勢者,如果劣勢者變成領導者,則支持新的劣勢者。該原則在資訊領域變成「弱者的隱私需被保護,強者則應透明公開」。

用盲簽名以實現無法追蹤的支付

大衛・喬姆

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校區

電腦科學系

前言

我們業已透過自動化的方式支付商品和服務,這點從消費者可使用的電子銀行服務之多樣性和增長即可看出。但是新的電子支付系統之最終結構,有可能對個人隱私,以及用於犯罪支付的性質和程度產生重大影響。在理想情況下,新的支付系統應該能同時解決這兩組看似互相矛盾的問題。

另一方面,若讓第三方得知個人所做的每筆交易之受款人、金額和付款時間,即可揭露該人的行蹤、交往和生活方式的很多情況;例如交通、旅館、餐館、電影、劇院、講座、食品、藥品、酒類、書籍、期刊、會費、宗教和政治捐款等方面的支付。

——節錄自大衛・喬姆的論文

但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我們的世界卻是反其道而行的:大型機構將自己隱藏在不透明的保密法和官方的祕密法案中,卻覺得有權看到其他所有人的一切。這種情況就像單向玻璃:我們無法看到裡面,但裡面的人卻可以看到外面。舉個例子說明,這就像銀行在決定是否要貸款給我時,可以要求看我的付款紀錄,但我在決定是否接受貸款時,卻不能要求看他們的放貸紀錄。

當年,我在擔任衍生性金融商品銷售人員時,我的工作是負責找出哪家大銀行正在做什麼的資訊,我透過打探市場參與者的八卦消息和竊竊私語來收集這些資訊。我離開金融業後,開始與民間團體合作,參與了各種揭弊專案,例如揭開大企業如何利用離岸公司洗錢,以及幫忙中東的記者了解公司帳戶的內情。這些專案全都是針對行事隱密的強大組織展開調查,這些組織非常善於掩人耳目。參與這項工作後我發現,獨裁者、商業領袖和全球各大企業,都很會利用瑞士銀行的私人帳戶、一長串的空殼公司,來逃避法律的審查,但普通人根本無法設置這些煙幕彈。想要收集到有權有勢者的祕密勾當,我們必須依靠當地的金融資料法;但此舉能否奏效,則取決於我們國家的民權文化實力。

但是隨著金融機構日益將我們推向數位應用程式、數位支付和網銀,我們的資料也越來越有可能被用來對付我們自己。值此大數據和人工智慧方法論當道的時代,資料產生了一個有趣的特性:那便是「數大就是美」,擁有一百個數據點的價值,是擁有十個數據點的十倍以上,但隨著數據資訊的累積擴大,運用它的誘惑也跟著不斷增大。

那麼究竟有哪些類型的支付數據在四處遊蕩?哪些觀察者可以看到這些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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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插隊!」英文怎麼說?各種「排隊」情境實用英文
遇到不遵守排隊規則的人,這時候很能會引起其他人的不滿和不公平感,甚至可能引發爭執和衝突。幫大家整理幾個常見且實用的「排隊、插隊」英文表達。就算在國外,也能好好捍衛自己的權益。

Copyright vs. Copyleft 米老鼠著作權屆滿與數位開放趨勢
全球著作權界今年最受矚目的新聞之一,就是高齡 95 歲的迪士尼米老鼠(米奇Mickey)的著作權將在 2023 年底屆滿。此消息經媒體披露後,引發各方關注,很多人都在問,那是否意謂從 2024 年以後就可以自由使用米老鼠圖案了呢?迪士尼是否以後就不能再對使用米老鼠的業者提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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